燃起灵时（四十五）无题
最终到达成都的只有张燃他们八个人，随行的还有几个伙计。虽不是秘密行动，但也做的足够隐秘，出发时道上没几个人收到消息。毕竟像他们几个道上有名的人全出动了，就连几乎没怎么出过北京的李生都动了，那此次行动肯定图谋不小，跟着他们屁股后面喝点汤都能撑死。
下了飞机后，解雨臣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去等托运过来的东西，他们为了尽量隐秘行动，几乎所有装备都没带，只带了自己用的武器。
张燃想起上飞机前因为留下她顾全大局而闹脾气的霍秀秀就有点好笑，都是霍家当家人了，闹起脾气来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最后还是解雨臣做了保证，等北京那边稳定下来让她来四川走一趟，她才歇下来，不然这时间怎么也得退后好几个小时。
大金牙给他的老朋友打了个电话，姓柳，是东北人，据说曾经在东北四省挺有名的，后来得罪了人，隐姓埋名进入了川蜀，一待就是几十年。等解雨臣拿到张燃他们的刀后，那位姓柳的朋友也带着人开着车过来了。
两辆黑色的大型商务suv停在路口，看上去相当扎眼，那时候像这种车很少见，有这么一辆就是有钱人了。吴邪看着那霸气的车，想起自己的小金杯，酸不溜秋地用胳膊肘碰了碰金万堂。
“哎，老金，你那朋友混得挺好的啊，不是说被追杀到这吗，看这情况不像啊。”
金万堂摸了摸鼻子，闷闷的说道：“我也十几年没见过她了…”
话说着，那副驾驶下来了一位穿着旗袍，风情万种婀娜多姿的中年女人，她一走一晃，露出的大白腿看呆了胖子，吴邪和金万堂，连李生都悄咪咪的滑下眼镜看两眼。
“老金，这是你那老朋友？”胖子吞着口水，掐了一下他。
金万堂也没想到十几年没见，她变成这样了，看得他都有些后悔当初的选择了，连胖子掐他的痛都没感觉到。
那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保养精致的脸，她扫视了众人一圈，最终找到目标，走上前去，伸出手，“你好，解老板，鄙人柳妙人，外号三娘，叫我三娘就好。”
解雨臣有些不明所以，但出于礼貌跟她握了握手，他询问地看向金万堂，金万堂也拿不准柳三娘现在是什么性子，毕竟人都是会变的。
柳三娘也不愧对得起她的名字，见场中有些尴尬，便扬眉一笑，走到金万堂身前给了他一个拥抱，说：“好久不见啊老金！”
胖子在旁边羡慕得眼都红了，他也想跟美女姐姐抱抱。
金万堂埋在浮动香气中，一时晕乎得忘乎所以，被推开后人还飘在天上没下来。
柳三娘做主将他们带回了酒店休整一番，定了一家酒楼为他们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金万堂喝懵了，拉着胖子给他补充了一段当初自己与霍仙姑的故事里新的内容，多了一个柳三娘变成了狗血三人档，其中的隐秘八卦听得吴邪和胖子心惊肉跳，都在庆幸还好秀秀没来，不然今晚金万堂得血溅当场。
据他的叙述，当年他帮了柳三娘一把，然后得了她的青睐，但他心里只有霍仙姑一人啊，于是便开启了三角恋的狗血档，最终结果是，金万堂还是选择了霍仙姑，而柳三娘因为对霍仙姑出手被霍家追杀逼走了。
还听说，柳三娘原本没有“三娘”这个外号的，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说是要恶心霍仙姑，抢不到男人便要做她长辈，而霍仙姑确实被恶心到了，对她追杀了好几年。
在这个故事里，金万堂就是一个抢手的“高富帅”，里面两个女人都对他倾心，但真实如何不得而知。
吴邪听完了，偷偷看了眼坐在那笑容不减一分的柳三娘，好像金万堂说的都是事实，她曾经确实为他疯狂过。
在各人异样的眼光中，柳三娘开口了：“他说的没错，我取这个名字确实是为了恶心那女人。”
其他的再没多说了，但按这个意思，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可能达到了百分之七十。
张燃滴酒未沾，摇着把白玉扇给解雨臣递了个眼色，解雨臣点点头，他站起来说去下洗手间，张燃也附和着一起去。
走出包厢，两人走到一处无人的阳台，解雨臣率先开口道：“这个柳三娘不简单。”
“嗯，平常人听见自己被这么曲解肯定要辩解的，但她一句话没说，还隐隐肯定了老金的话，这就很异常。”
解雨臣又补充道：“而且，第一次见面她找的是我，如果是故人相见难道不是先跟老朋友寒暄叙旧吗？”
张燃靠在栏杆上，看到走廊转角多出了一个影子站在那，朝解雨臣打了个手势，随后便倾身挽住他的手臂，撒娇道：“什么时候可以走啊，我都快闷死了！菜一点也不好吃，辣的我感觉明天要长痘痘了！”
解雨臣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宠溺地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子，说道：“好啦，等会就跟他们说我们先回去，然后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耶！”张燃欢呼一声，拉着解雨臣往包厢走，而转角那个影子已不见了。
回到包厢，解雨臣跟其他人说了声，众人没什么反应，黑瞎子在跟李生猜拳没空搭理，只是张起灵多看了她一眼。
张燃站在解雨臣身后朝他眨眨眼，张起灵别过眼睛似是不太想搭理她，她撇撇嘴，也移开目光。
解雨臣和张燃坐上车，给师傅报了酒店的名字，随后，解雨臣给北京那边打了个电话，让霍秀秀去查一查柳妙人，并将他们三人之间的事告诉了她，那边的秀秀听得瞠目结舌，她不敢相信自己奶奶年轻的时候还有这么一段。
她向解雨臣说，如果这事真的发生过，应该很快就能查到。挂掉电话后，张燃望着外面繁华的街道，摸了下没吃饱的肚子，当机立断地让司机改道去最近的夜市。
解雨臣不由得好笑，那家店的饭菜也没多难吃，就是每样菜都比平常辣，但她从小就吃不来辣，席间自然没有动几筷子。
到了地方后，繁华和市进气扑面而来，整条街人声鼎沸，两边挤挤挨挨开着小摊，人群摩肩擦踵。
“走走走！”张燃兴奋得拉着解雨臣直往里冲，迎面撞上了好几个人，被人用川话骂了也不生气，硬是挤进了一个烧烤摊边上。
“老板，给我来十串烤鱿鱼！羊肉串和五花肉各来二十串！鸭肠来三十串，里脊来个五串吧。对了，一点点辣，多放点孜然，谢谢！”
张燃转头看着解雨臣，示意他付钱，解雨臣颇为无奈，高档的餐厅不去，非要来街头挤小摊，但还是乖乖地掏钱付了。
张燃手上拿着一个桶，里面插着几十个小串，还有其他的交给了解雨臣，她一边走一边撸串，看到好吃的就挤进去，一通乱点然后让解雨臣付钱。
解雨臣看着手上越来越多的小吃，终是发现了自己不过是个拎东西的人形付款机。
张燃吃完手中的椰奶双皮奶，意犹未尽，想再去买一碗，他们一路走到尾，那个甜品摊在前面，回去还要挤很久。
她回过身刚迈出一步，被解雨臣拉住了，他指着街尾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店，说道：“你看。”
那家店在这条街上有点奇葩，店里开着粉色的灯，门牌上闪着霓虹，处处透露着暧昧的气息，店名却叫做懂玉行。
这看起来像是应该开在红灯区的店却是一家卖玉石的，不得不说店主有奇才，闪亮的招牌吸引人，人一多生意不就来了。
张燃也被那亮眼的招牌吸引了，感叹道：“这真的不是挂羊头卖狗肉？”
解雨臣笑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踏进店门，吊顶上嵌着几盏粉灯，墙壁的凹陷处放着几个红色led灯管，把靡靡之象做到了极致，墙边放着几个博古架，上面放着打磨后的玉石，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张柜台，后面摆着一张小的工作台。
站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听到声音，抬头看到两位气质不凡的客人，脸上堆起了笑，忙走出来说道：“请问需要些什么？”
“你这真只卖玉石？不干其他的？”张燃站在一个博古架前，看着上面油润的玉石，问他道。
老板摸了下头，义正言辞道：“本店光明磊落光明正大，不干那些事！”
张燃饶有趣味地看着他，“那你装修成这样，没少被查吧？”
说起这个，老板苦了脸，“这店以前是按摩店，后来被我盘下来了，我看灯还是好的，就没换了。结果每次扫黄打非，都要来我这走一圈，我这都快成网红打卡点了。”
“那你这除了玉石还卖什么吗？淡季的时候，这个东西可没钱赚。”解雨臣一下子问到了精髓，能在繁华地带维持一家店面，所需的资金可不少，仅仅卖玉石是不够的。
老板脸一下子变了，警惕地看着两人：“没有没有，我除了玉石什么都不卖。不买东西就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张燃抱着胳膊，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怎么觉得你是除了玉石什么都卖呢？”随后指着博古架上的一块玉石继续说道：“这块玉市场价是三千，你标价标到五千，将近翻了一倍，只要懂点行情的人都不会当冤大头。”
她又分析道：“这些玉石只能是你摆着迷惑人的，你做的生意摆不到台面上。你让我们赶紧走，别挡着你做生意，是你认为今晚会有客人来，带着特殊目的的客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老板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还没发声，走进来一位穿着夹克背着包的中年人，老板看到他，眼睛一亮，客人到了！
张燃和解雨臣站在一边，丝毫没有要走的想法，那个进来的中年人警惕地看了他们两眼，向老板低声说道：“茶水备好咯，摊摊儿起了没得？”
他说的是川话，张燃理解了一下，大概是“茶水备好了，摊子支了吗”，这是道上的黑话。
卖家拿到东西后会找中介帮他找买家，中介找到买家后，会为两人找个沟通的地方，这叫“起摊”，而卖家带来的东西就是“茶水”。中介“起摊”，卖家推销“茶水”，成功则买家留下“茶水钱”，不成功便一道喝个茶交个朋友，中介会从“茶水钱”抽个十分之一作辛苦费。
这是很早以前的交易方式，现在大多都是卖给中介，能不能出手得看人脉不然很容易砸手里，但现在形势不一样了，物以稀为贵，老东西少了想买的人就多了，根本不怕砸手里。
而且以前的交易方式是有弊端的，会出现杀人夺宝的事情，有的狠人会连中介一起干掉，若真出现杀人夺宝的事，中介也不敢伸张出去，毕竟是自己起的摊，穿出去非常影响声誉。
张燃和解雨臣对视一眼，均有些意外，没想到随便走进一家店竟然中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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